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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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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病

孟秋和何教授說起這個擔憂的時候, 何教授笑了。

“若是用上全封閉結構,車體可就重了。”

孟秋挺起胸膛,眼神自信, 這題我會!

材料上有特種鋼材,相對於現在用的鋼材,至少能減重百分之五至百分之十。

然後是結構,有“蠍尾”呢。

“蠍尾”, 名副其實的輕型坦克,加上火炮, 總重量才不過十噸左右, 系統裏的老師評價它除了“輕”,沒有其他地方值得稱道,但對現在的他們來說,還是有很多地方值得學習的。

比如它的輕,正是他們現在需要的其中一個,“蠍尾”的結構堪稱精巧,很值得借鑒。

孟秋先說鋼材, 以他們的071加榴炮舉例:“……第一次設計時, 總重高達6.5噸, 進一步簡化後, 總重還是維持在6噸, 主體結構改用特種鋼材後, 最後定型重量只有4.7噸。”

至於“蠍尾”不好提, 只能借口是從“颶風”上得到的靈感。

“裝甲車體的結構也不是不能改,比如……”

何教授聽得時不時點點頭。

其他研究人員看著孟秋和何教授相談甚歡, 在心裏暗暗嘆了口氣,怪不得大領導誇她呢, 這就有靈感了?他們還沒把“颶風”琢磨透呢!

雖然孟秋年紀輕,但這段時間接觸下來,她還是得到大家認可的。

當然,誰也不能跟華國幣似的人人喜歡。也有人對她有點意見,這個意見不是針對她的實力,而是對她的行為。

她這人也太憊懶了吧!

如此緊急而重要的項目,之前每天晚上還要回家,好不容易搬過來住了,還以為她意識到自己的問題,“改過自新”了。

結果還是老樣子。

大家誰不是一天二十四個小時,十幾個小時都蹲在實驗室或者辦公室裏?她年紀最小,按理說,精力最充沛,偏偏每天到點就走,完全不顧這個項目有多重要。

唐荃是項目組裏的一員,她的宿舍在孟秋的隔壁,往往她晚上回來,隔壁早就熄燈了,早上她離開宿舍,隔壁還沒有動靜。

唐荃估算了一下時間,每天至少八九個小時,需要睡這麽長時間嗎?

平時也就算了,現在大家到這裏來,是有任務,不是為了休息。連年紀最大的何教授、朱教授半夜都還在伏案工作,她一個年輕人,怎麽能睡得著呢?

這天傍晚,見孟秋又準備回去,唐荃皺皺眉,追了上去。

“孟秋同志,孟秋同志……”

“唐荃同志?”孟秋停下腳步。

“孟秋同志,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。”

孟秋做出認真聆聽的樣子,示意她請。

“孟秋同志,我認為凡事有輕重緩急,在有些時候,個人是可以做出一些犧牲的,是不是?裝甲車的項目意義重大,上面給予了我們這麽大的支持,我們不能讓別人失望。”

“尤其是你,孟秋同志,大領導都那麽誇你,可見對你寄予眾望……你是不是暫時應該把工作放在第一位……”

她說得很委婉,孟秋反應了一下,大概聽懂了。

唐荃同志是勸她每天別走那麽早,犧牲一點個人時間,將更多精力放在項目上。

孟秋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,她能說她回宿舍不是在睡覺,是在夢裏面學習嗎?

“唐荃同志,我接受你的批評。不過我精力不太好,如果不休息足夠長的時間,白天就沒精神,我那也是養精蓄稅,為了白天更好的工作!”

“而且,我躺在床上的時候,也有在思考的。”

孟秋半真半假地說。

唐荃以為她在開玩笑,眉頭皺得更深了,她張了張口,還要再勸,孟秋忙打斷她的話。

“唐荃同志,不好意思啊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
說著,孟秋加快腳步,趕忙溜了。

唐荃看著t她的背影,眉頭皺得更深了。

回到宿舍的孟秋一邊打水洗漱,一邊在心裏嘀咕,她真的沒有偷懶嘛,不過大家真的還是太卷了,每天不管什麽時候到辦公室,都有人在,都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才來的,還是晚上壓根就沒回去。

在一群卷王中,她確實顯得比較突兀。

她也沒辦法啊,系統中學習更有效率。

孟秋洗漱完,躺在床上,進入系統空間,繼續上課。

白天搞裝甲車的項目,晚上學裝甲車的課程,她這算不算是臨時抱佛腳?

不管了,有用就行。

孟秋“唰唰”記下老師講的要點,等老師講完,舉手,積極提問。就是她問的問題太“課外”了。時常把白天遇到的問題拿來問老師。

主打一個充分利用師資資源。

系統說她這是,有人路過都要被她抓住先問兩個問題才能走。

孟秋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耳熟。

晚上在系統中學完,第二天,孟秋再想辦法盡量合理地、不經意地把學到的東西透露出去。至於怎麽想出來的,她手一指,都是“颶風”給我的靈感了。

其他人:“颶風”這麽能啟發人的嗎?

他們看著被拆的七零八碎的“颶風”,產生懷疑,難道是我們沒摸透?

再研究研究,研究完,說好的靈感呢?怎麽靈感這東西還挑人呢?

大家看著孟秋的眼神幽怨,孟秋默默移開視線。

裝甲車團隊中有老中青三代,青年一代多是帶來的學生,一方面讓他們來打打下手,另一方面也是帶出來長長見識。

剛開始按照年紀,大家下意識把孟秋歸到了青年一代。等知道年初在戰場上發揮出色的071加榴炮是孟秋帶領團隊設計完成的,大家對她的認識提到了中年組,也就是研究的主力軍。

可隨著她不斷提出想法,不知不覺間,她似乎已經混進了老年組。

連何教授、朱教授都說她點子多,有時候兩人討論著討論著,突然把孟秋叫過去,問:“你覺得這個怎麽樣?”

最關鍵的是,她還真能提出看法!

被帶過來長見識的學生們傻眼了,這就是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的感覺嗎?

嗚嗚以後再也不敢誇自己是天才了!

看著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孟秋同志,他們再也不好意思直呼其名了,默默地改為禮貌且透露著幾分尊重的“孟老師”。

中年組一開始喊“小孟”,現在也稱呼起“孟秋”,雖然相互之間差了十幾二十歲,但是在工作中,完全忽略了她的年輕。

大概只有何教授、朱教授還喊:“小孟,小孟……”

然後,年齡相差甚大的三人就圍在一起,又開始討論起來,討論之深度、之廣度、之反應速度,一般人都插不進去話。

大家感慨,能被大領導另眼相看的人,果然不簡單。

但越是如此,有人就越是對她憊懶的行徑看不過,覺得她明明有能力做得更多,卻偏偏就是不做,思想覺悟不夠,毫無奉獻精神。

這天大家開會,討論最終的設計思路。這些天,“颶風”還有他們自己的070-自行火炮都被拆過不知道多少遍了,送過來的相關資料也都過了一遍。

也是時候把整體設計給定下了。

會議上,大家討論得很熱烈,你一言我一句,有時候針對某個目標,意見相悖,說著說著還吵了起來。

看著平時或是斯文,或是威嚴,或是溫和的老師在這種場合拍桌子瞪眼,和別家老師“友好交流”,學生們瑟瑟發抖,不敢說話。

“孟秋,你說是不是我說得有道理!”

“誰說的?孟秋,你來看看我的……”

學生們看著被拉到火山口的孟老師,眼中寫著兩個字,左眼“勇”,右眼“士”。

孟老師,真勇士也!

等看到自家化身霸王龍的老師在孟老師的幾句話中平覆下來,沒一會兒又開始寫寫算算,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。

和隔壁老師的學生對視一眼,禮貌地微笑,呵呵,呵呵。

一場會一開就是一下午,一轉眼,天都黑了,事情還沒說完。

何教授看看時間,七點多了,他拍了兩下桌子:“先去吃飯吧,吃完飯再說。”

“小型基地”設備齊全,食堂還分好幾位大廚,南北菜色都有。大家去打飯,有人一邊吃飯,一邊還在繼續討論。

等吃完,便迫不及待地回到會議室。

孟秋去倒了一杯水,下午說太多話了,而且大家吵起來,聲音忒大,自己不說大聲點,都壓不住,嗓子有點不舒服。

她捧著一杯水,站在門外,一邊喝水,一邊消食。

身邊忽然多了一道身影,孟秋轉頭看過去,來人道:“孟秋同志,設計早一步定下,實驗工作就能早一步開始。今天大家都在,你應該不會先退場了吧?”

孟秋尷尬地笑笑:“是唐荃同志啊呵呵……”

“孟秋同志,我們之前在單位,在項目關鍵期,幾天幾夜連軸轉都是經常有的事。沒有人抱怨,甚至讓大家回去休息,大家都不願意……”

孟秋三兩口喝完杯子裏的水,指指會議室:“唐荃同志,裏面好像有人找我,我先進去了。”

唐荃同志人挺熱心的,她搬過來那天,保衛科的同志不方便到女同志宿舍區,幫她把行李送到宿舍外面,唐荃同志看見了,主動過來幫忙,見她不會收拾,還幫她打掃房間,把東西都收拾好了才離開。

就是唐荃同志自己是個勤奮認真的人,所以總是看不慣她踩點上班,踩點下班的“混子”行為,總是擔心她浪費自己的天賦。

孟秋也很無奈,住在左右隔壁就是這點不好,有點動靜都能聽見,她都不好意思說她晚上偷偷用功來著。

唉,只能先溜為敬。

會議繼續。

孟秋今晚沒打算走太早,大家都在加班,她一個人離開不太好意思。孟秋看了眼手表,還早,不到八點,等到十點左右回去差不多。

孟秋是這麽計劃的,然而,計劃不如變化快。會議進展沒有那麽快,說著說著就忘記了時間。等到她打哈欠時,一看手表,時針已經指向了“五”。

時間過得這麽快!?孟秋驚訝,不知不覺竟然都通宵了!

她下意識摸了摸心口,有心臟防護膜在,一次兩次熬夜應該沒事吧?

何教授看她打哈欠,瞅了一眼時間,也有點驚訝:“都早上了?就先到這裏吧,大家趕緊回去休息,今天上午就別來了,下午再過來。”

大家應著,陸陸續續往外走。

孟秋站起來,不知道是不是起太猛,有些恍惚,她搖了搖頭,慢慢往外走。

淩晨五點,西邊的天幕上幾顆星子若隱若現,東方卻已經泛起魚肚白。

孟秋收回視線,往宿舍去,走了兩步,下臺階,腳還沒踩下去,眼前一黑。

旁邊人還在跟她說話,突然見她一腳踩空,人軟綿綿地倒了下去,嚇了一跳。

“孟秋——”

其他人聽見動靜,忙跑過來。

“孟秋?孟秋?”

“孟老師……”

“小孟?快去喊人來!”

首都醫院,醫生道:“精神緊繃,太過勞累,心臟負擔過重……”

醫生說著說著,見他們似乎不清楚,翻了翻病例本,疑惑道:“你們不是她的家屬?”

“我們是她同事。”

“難怪……病人有心臟病。”

送孟秋過來的一行人一驚:“什麽?!”

孟秋/孟老師竟然有心臟病?!

季嶼匆匆趕來,問道:“請問孟秋是不是在這裏?”

醫生道:“是,你是?”

“我是她家屬。”季嶼跟醫生去了辦公室,片刻之後,出來,推門進入病房,沒有看其他人一眼。

被冷落的一行人:孟秋同志的家屬對他們的意見貌似有點大。

不過也能理解,要是他們自己的家人在工作中出事被送到醫院,他們也會有情緒。

有人小聲問:“那個是孟老師的……哥嗎?”

知道情況的齊陽說:“不是,那是孟秋的愛人。”之前他送孟秋過來,齊陽遇到過一次。

“啊?孟老師都結婚了啊?”

“嗯,她之前回家住就是在她婆家。”

另一個人道:“現在想想,孟老師之前住家裏,可能就是因為她身體不好。”

大家沈默了一下,齊齊嘆氣,怎麽會這樣?她還這麽年輕,怎麽會有心臟病?

病房裏

孟秋醒過來時,就看見二哥坐在床邊:“二哥……”

季嶼往杯子裏倒了點熱水,兌成溫水,扶她起來,餵她喝了幾口水。

嗓子好受多了,孟秋問:“二哥你怎麽來了?現在什麽時候了?我應該沒事吧?可能就是t坐太久,突然一下子站起來有點暈,我沒註意……”

孟秋說了一連串的話,沒聽見回答,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。

她擡頭看向二哥,見他臉上籠著一層寒霜,薄唇抿成一條直線,終於發現他生氣了。

“二哥?”

季嶼不答,沖了一杯牛奶,放在床頭櫃上,丟下一句:“我去打飯。”徑自出去了。

孟秋:“完蛋了……”二哥生大氣了。

生氣的不止這一個,季嶼剛出去,系統出來了。

它站在被子上,雙手環抱,面無表情地盯著孟秋。

孟秋心虛,昨晚系統好像是在腦子裏喊過她,讓她回去休息,當時正說到關鍵的地方,她就說等會兒,等會兒,然後就……

孟秋果斷反省自己:“對不起,我不該抱著僥幸的心理,不聽你的提醒,辜負了你的好意,還把自己弄到了醫院。我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,下次堅決不會再犯。”

系統“哼”了一聲,孟秋松了一口氣。

“所以我那個……心臟防護膜……”

系統冷笑:“報廢了。”

“不會吧,怎麽這麽容易壞?”一萬星幣啊,才用幾個月,就報廢了?孟秋一臉肉疼。

系統:“呵呵,活該。”

孟秋躺在病床上,兩眼無神,比剛醒來時,發現自己在醫院還傷心。

那可是一萬星幣啊,辛辛苦苦一整年,一夜回到解放前。

她以後再也不熬夜了,再也不了嗚嗚!

欸?等等……孟秋感受了一下,好像不太對。

“心臟防護膜真的壞了嗎?”她擡頭,期待地問。

系統涼涼道:“再有下一次肯定壞。”

失而覆得,孟秋驚喜:“不會了,絕對不會,我保證!”

不一會兒,季嶼打飯回來。

孟秋看了一下:“只有白粥嗎?”

“醫生說了,飲食清淡。”

好吧,心虛的人不敢反駁。

一勺粥塞進嘴裏,孟秋眼睛微亮,放了糖的。

季嶼又舀了一勺粥,勺子抵在她唇邊,孟秋配合地張口。

一飯盒粥吃了大半,剩下的季嶼三兩口喝完,孟秋想說那是她吃剩的,張了張口,沒敢說話。

“我去洗飯盒。”季嶼將被子往上拉了拉,給她蓋好,“晚上想吃什麽?”

“晚上還不能回去嗎?”

季嶼看了她一眼,孟秋果斷改口:“謹遵醫囑。”

季嶼出去洗飯盒,門口傳來敲門聲,孟秋揚聲道:“請進。”

來的竟然是何教授他們,孟秋忙坐起來,何教授道:“哎,你躺好,躺好。身體怎麽樣?”

孟秋靠在枕頭上,說:“還好,沒什麽事。”

“這還叫沒什麽事?”朱教授瞪了她一眼,“你這孩子,有心臟病怎麽也不說?老沈也是,也不說一聲。”

孟秋撓撓頭,自從剛穿來那次意外,這麽久一直沒有犯過病,現在又有了心臟防護膜,她就覺得應該沒事,而且也不太好意思跟別人說。

總不能見個人就說我有心臟病吧?太奇怪了。

何教授看著她,問道:“醫生怎麽說?”

孟秋道:“沒有大事,以後多註意點就行。”

“還是不能輕視。”何教授道,“你先休息幾天,把身體養好,工作上的事不著急。”

朱教授也道:“年紀輕輕的,別拿身體不當回事,知道沒?要不然小心我打電話給你老師告狀!”

孟秋“嗯嗯”點頭,乖巧保證:“好的,知道了。”

怎麽還帶告家長呢?現在知道的這個“家長”她都快招架不住了。

“家長”季嶼走進來,和何教授、朱教授打了招呼,安靜地聽他們說話。

何教授、朱教授略坐了一會兒,叮囑孟秋好好養身體,便起身離開。季嶼送他們出去,幾人在外面說了一會兒話。

回去的路上,何教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,朱教授知道他是為什麽。

他們這些老家夥都老了,老沈今年應該有七十二了,他比老沈還大一歲,老何比他們小,也小不到哪兒去,今年也有七十了。

人生七十古來稀。

他們這些老家夥還能活多久?未來終究是要交到年輕人手裏的。

小孟年輕,聰明,有想法,思維活絡,動手能力強,難得的是還謙虛,好學。多麽好的一個苗子,別說他酸老沈走了狗屎運,就是老何知道小孟是老沈的學生,心裏也癢癢。

誰能想到她樣樣都好,偏偏身體上有這樣的毛病?

離開之前,他們去見了醫生,心裏盼著或許小孟的病沒那麽嚴重,然而醫生卻說,小孟心臟上的問題治愈的可能性很低,除非在心臟上動手術,但是這種手術國內目前沒有辦法做,國外成功的案例也少之又少。

心臟上開刀能是小事嗎?

唉!

孟秋有心臟病這件事讓基地裏的人很震驚。

“怎麽好好的……”

“心臟上的事真的說不準,有的可能生下來就有,不知道孟秋是不是這種情況……”

“這也太可惜了!有心臟病的人是不是不能太累?那孟老師之前……”

“唉,難怪孟秋每天要早早地回去休息,估計就是身體支持不住……”

大家又是惋惜,又是敬佩。

她明明有那樣聰明的頭腦,卻偏偏給她這樣不健康的身體,這段時間,她還像個正常人一樣跟他們一起工作,從來沒有叫苦叫累過。

唉,這是不是就是天妒英才?

人群中,唐荃聽著大家的議論,攥緊了手指,神色悔恨。

何教授是國家的功臣,像他們這樣的人,國家很重視,無論是工作上,還是生活上,有什麽要求,國家都是盡力滿足。

但是何教授從來沒有因為私事麻煩過國家,這是他第一次向上面提出請求。

百忙之中的大領導收到請求:“何教授想請柳大夫為一個人看診?”

“是。”下面人聽說過大領導之前表揚一位小同志的事,補充了一句,“就是那位孟秋同志。她在工作中因過勞暈倒,被送往醫院,經檢查,她患有心臟病。”

“心臟病?”

“是的。”匯報的人將具體情況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。

大領導放下手裏的筆,雙手交握,嘆道:“咱們國家的醫療水平,還是不夠好啊!”

“柳大夫是不是去了漢州?請柳大夫抽空回來一趟。”

大領導又給下面下了指示,研究固然重要,這些科研人員的身體同樣重要,不可顧此失彼、本末倒置。

基地這邊,開始嚴格按照大領導的指示執行。以前夜以繼日地工作別想了,規定了工作時間,早上七點到晚上十點,最多只到這個點。

過了這個點,還想留在辦公室畫圖算數據?別想,要是再不走,可就直接拉電閘了。

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研究人員們:“別別別,我走,我走還不行嗎?”

而間接造成這一切的孟秋,此時正坐在一位老大夫面前。

老大夫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,瞅了她一眼,拍拍她的手:“別緊張。”

孟秋咽了咽口水,努力平覆心情。

真不愧是老師指名道姓、極力推薦的大夫啊!

剛才這位柳大夫給她把脈,她忘了自己身上還有心臟防護膜,柳大夫的手一搭上去,就皺眉:“嗯?不對,心臟上怎麽像隔著一層東西?”

孟秋嚇了一跳,連系統都差點被嚇出來,飛快地幫她把心臟防護膜收了起來。

這次沒問題了,只是因為剛才的事,她的心臟不受控制地跳得飛快。

孟秋深呼吸,吸氣,呼氣,終於恢覆正常了。

柳大夫把完脈,說:“你這個情況,保養得好,活到五六十歲不是問題……”

孟秋現在的生理年齡才二十,五六十歲距離現在還有三四十年,這個時間比系統測算的時間長了近兩倍。

孟秋身體前傾:“真的可以嗎?”

柳大夫淡淡地說完後面的話:“……前提是不進行勞心勞神的工作。”

孟秋沒說話。

柳大夫看了看她,哼道:“就煩你們這些不聽醫囑的患者!”

孟秋心虛地咳嗽了一聲,她也不是不想聽醫囑,可是有些事不做她難受啊。

而且有系統,她可以購買生命值,就需要更多的星幣,想要星幣,就得學習做實驗,不管是學習還是做實驗,都沒辦法不勞心勞神。

孟秋覺得她現在有點像在做水池放水題,一邊進水,一邊放水,只要她能做到進多出少,她的身體整體就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的。

這個也沒辦法跟柳大夫說,只能做一個不遵醫囑的叛逆患者。

一旁的季嶼看著她的頭頂,眉頭緊皺。

“身體差成這樣,還放不下手裏的事,天下哪有兩全其美的好事?”柳大夫點了點孟秋,對旁邊的小徒弟說,“去把我那套金針拿來。”

小t徒弟遲疑:“師傅,是那套?要不……我來吧?”

“你來什麽你來?功夫還不到家,且練去吧!”

小徒弟瞅了孟秋一眼,去取了金針過來。

柳大夫取出金針,長約七寸,針身細長,針尖銳利,取出時,針尖微微顫動,仿佛閃爍著一縷寒光。

“去裏間躺下。”

孟秋看了看那針,咽了咽口水,閉上了眼睛。

一根,兩根……孟秋被紮成了一只刺猬,不知道是不是看習慣了,她竟然沒那麽怕了。

一套針行下來,孟秋先還有精神說話,慢慢地眼睛闔上了。

柳大夫行完最後一針,收回手,滿頭大汗,手指微微顫抖。

他的小徒弟心疼壞了,忙上去扶住師傅:“師傅,幹嘛一定要用這個,這套針法本來就費神,就算真要用,大不了等師兄師姐回來嘛……”

柳大夫擺擺手,坐在一旁的凳子上,喘了一會兒氣:“哪兒那麽多話?”

他的目光落在病床上:“才二十出頭,還是個孩子呢……”

等孟秋醒來,身上的針已經拔去了,她活動了一下身體,感覺四肢好像沒那麽沈重了,效果太好了吧?

柳大夫聽見她的嘀咕,道:“那是你心理作用。”

“柳大夫,您怎麽跟別人不一樣?不是應該說都是因為你醫術好嗎?”

柳大夫瞥了她一眼:“醫術再好也不是神仙。”

哦,所以那些誇口的都是“神仙”唄。

柳大夫道:“你的身體就像有許多漏洞一樣,這套針的作用就是縮小這些漏洞,效果沒那麽明顯。洞不補上,身體裏元氣都跑了,怎麽補也沒用。”

孟秋點點頭,表示明白了,她好奇的是,柳大夫的醫治是不是就相當於把水池開口變小了,這樣的話,以後應該更容易往好的發展吧?

季嶼鄭重地謝過柳大夫,拿出帶來的東西,雙手遞給他。

柳大夫接過來一看,來了點精神:“這東西可不好得。”

盒子裏的赫然是一支年份不短的老參。

季嶼道:“這東西留在您手裏,作用更大。”

柳大夫提筆寫方子:“我不白拿你東西,這參我留一半,剩下的制成藥,她吃。”

他用筆指了指孟秋,季嶼再次道謝。

“好了,去抓藥吧。先吃一個療程,過段時間來覆查。你老師有我聯系方式,來之前先聯系我。”

柳大夫寫好方子,又說了一句。

“你這種情況,早就該來找我了。”

“之前是打算過來的……”

可惜她有時間的時候,柳大夫不在京城,等柳大夫回京城,她又剛好在項目裏。

一來二去,耽誤到現在。

孟秋和季嶼拎著藥回去,路上,她問:“二哥,那支參是不是很貴啊?”那麽大一支,都有形狀了。

季嶼道:“不貴。”

孟秋看了他一眼,又看了一眼:“二哥,你還在生氣嗎?”

他沒說話,孟秋肯定了,好吧,就是還在生氣。

她認錯道:“二哥,我知道錯了,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好不好?”

季嶼停下腳步,看著她:“小蟬,這麽久以來,我有沒有什麽事,答應你卻沒做到?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那你呢?”

孟秋答不上來。

季嶼道:“剛進研究所時,你就答應過我,不管是學習,還是做研究,保證在不影響身體健康的前提下進行。”

孟秋低下頭。

季嶼靜靜地看了她幾秒,擡腳離開,走了幾步,又不著痕跡地放慢速度。

葉女士看著一前一後走進來的兩人,疑惑:“怎麽了?”

一直當背景板的許小瑩用口型比劃:“吵架了。”

葉女士意外,他們倆還能吵架?

她的好奇心到達了頂峰。

樓上,房間裏,季嶼坐在桌邊,隨手翻著一本書。

孟秋站在門口,喊了一聲:“二哥?”

季嶼沒應,也沒回頭,孟秋站了一會兒,不知道該怎麽辦,默默下樓。

葉女士見她下來,裝作不知情的樣子,只問她今天去看病的事:“柳大夫怎麽說?”

孟秋大致轉述了一遍:“……讓我先吃藥,過段時間再去覆查。”

葉女士見她心不在焉,心道,真吵架了?

她故意問:“季嶼呢?在樓上幹什麽?晚上想吃什麽?喊他下來做飯吧?”

孟秋:“別讓二哥做飯了,不然……我做吧?”

葉女士想到曾經嘗過的她的廚藝,頓了頓,問:“怎麽了?”

孟秋悶悶不樂地說:“二哥生氣了。”

“啊?他生什麽氣?”

“是我的原因,這次是我不對。”孟秋解釋道,“他都……不理我了。”

“那怎麽辦?”葉女士給她出主意,“要不你哄哄他?老二從小就吃軟不吃硬,你多說兩句好話,他肯定就好了。”

“真的嗎?”孟秋心裏懷疑,感覺這次好像不太行,二哥生氣的時間有點久。

“你先試試,試試再說。”

孟秋又回到了樓上。

開門聲傳來,季嶼的耳朵豎了起來,卻沒有聽見喊他,他皺了皺眉,然後就見她搬了一張椅子過來,放在了他旁邊,坐了下來。

“這本書我看過,二哥,你想知道後面的劇情嗎?”孟秋沒話找話。

“二哥,你喜歡看這種類型的書嗎?我還知道幾本類似的……”

“二哥……”

“二哥……”

一個人自說自話得不到回應,孟秋趴在桌上,側著頭觀察他的臉色。

季嶼感受到一直停留在他臉上的目光,手指動了動,忽然擡手遮住她的眼睛。

“別看我。”

“看也不行了嗎?”

悶悶的聲音傳出來,睫毛劃過掌心,季嶼像是被什麽燙了一下,驀地收回手。

孟秋看著他,默默把椅子挪開了一點,轉過頭。

“我……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
“沒有不讓你看。”

“想看就看。”

季嶼蹲下,將臉湊到了她面前。

“給你看……”

門外,偷偷跟上來,想看看兩人吵架是什麽樣的葉女士:“……”

這架還吵嗎?

她瞅了眼蹲在桌邊的兒子,真是沒眼看。她說哄兩句還說多了,哪用得著哄啊,人小秋往那兒一坐,就完事了。

葉女士優雅地翻了個白眼,把門帶上,輕手輕腳地下樓。

讓他倆自己折騰去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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